奥托和米娜家是邻居,所以两人从小就认识,但奥托家里只有他一个人,他的父母在生下他后就离开了小镇,没有再回来过。
善良的弗兰克镇长不忍心让小奥托饿死在空无一人的家中,于是他每天都会给奥托送去吃的,有时还会把妻子织给孩子们的衣服拿一件给他,奥托在镇长的照料下总算是能正常地生活下来。
住在奥托家隔壁的米娜经常会去找奥托玩,她把自己的玩具和点心分享给奥托,带奥托去小镇后面的小山上玩。
小山上有一颗苹果树,两人很喜欢在苹果树下玩耍,一起度过开心的时光,直到米娜的父母来把米娜带回去吃晚饭。
米娜的父母很不喜欢奥托这个没父母的孩子,没次来接米娜时米娜的父亲都会生气地瞪着奥托,但奥托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,他站在苹果树下,默默地承受着米娜父母的恶意目光。
有一次奥托在家时有人敲开了他家的门,但进来的既不是弗兰克镇长也不是米娜,而是米娜的父母。
“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和米娜在一起玩,我就打断你的腿,听明白了吗。”
米娜的父亲用凶狠的目光看着奥托说到,米娜的母亲站在一旁,藏在平静外部下的笑意让奥托毛骨悚然。
奥托楞了一会儿后点点头,换来的却是更进一步的嘲笑。
“这野孩子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样子,哼哼。”
米娜的母亲遮嘴笑到。
米娜的父亲也立刻接上:“这种人就不配和我们家米娜做朋友,没点自知之明的东西。”
奥托抱着米娜送他的小熊站在客厅中央,冬日的寒风从窗外吹到他背上,他只能无声地接受这种寒冷。
“奥托,奥托,你在家吗?”
第二天米娜照常来找奥托玩,但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回应他。
奥托此时蹲在门边,他想给米娜开门,和她像昨天一样出去玩,但他更想做一个听话的好孩子,他不希望有人讨厌他,他怕人们和他父母一样离他而去。
可是奥托没想明白,米娜是否也算“人们“中的一员。
渐渐地,敲门声消失了,米娜也不再朝屋内喊话,察觉这一切后奥托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。
“喂,你在家啊,那怎么不给我开门?”
突然米娜的声音从面前传来,奥托抬起头看见米娜正站在他面前,看着被打开的窗户和随风飘扬的窗帘,奥托明白米娜是怎么进来的了,但自己明明都没有回应她,她可能进来只能看见空无一人的房子,那她为什么还要翻进来。
米娜见奥托毫无反应,无奈她只能走到一旁,用力将门打开。
冬天少有的晴天夹杂着温暖的阳光很快窜进屋内,原本黑沉沉的客厅一下变得明亮了起来,奥托看向门外,人们已经开始各自忙着各自的事,尽管现在天气寒冷,街上仍然是人来人往十分热闹。
米娜将奥托从地上拉起,说道:“我们今天不去苹果树那里玩,我们去集市上逛逛吧!”
奥托看见米娜如火温热的眼神,他点了点头,并不像米娜父母所说的一样木讷,而是发自内心的赞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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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奥托到了上学的年纪,弗兰克镇长把奥托送进了镇上的学院,他并不期望奥托能学有所成,他只是想让奥托能在学院里交到朋友,能活得更加开心一些。
可现实总是事与愿违。
这天弗兰克亲自送奥托去学院,他在学院门口将崭新书本递给奥托,说道:“你快进去吧,我忙完就来接你。”
弗兰克带着慈祥的笑容,他想尽量让奥托感到安心。
奥托拿着书本,看了眼弗兰克,转身走进学院。
弗兰克看着奥托远去的背影,突然他觉得那瘦小的身体好像在颤抖,周围的空气好像在向他求救。
“奥托!“
弗兰克喊了一声,奥托听见后停下脚步转过头来,但这时那种感觉却又消失了。
“没什么,你去吧。”
奥托听话地继续向里面走,弗兰克也回到市政厅处理事务去了,但他很确定那不是错觉。
下午,弗兰克因为临时有事走不开,他便让自己的妻子妮娜去学院接奥托。
妮娜早就知道弗兰克一直在照顾这个叫奥托的小孩,还经常把自己做好的衣服拿几件给他,但妮娜从来没见过奥托,她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孩子能让弗兰克为他做这么多。
看着外面飘起了雪,妮娜换上大衣便出门了。
但当她来到学院门口时,眼前的一幕却震撼到了她。
只见奥托被扒掉了外套,头发和内衣都湿透了,几个比他大的孩子围在他身边不停地笑,其中一个还在抢他手里的书,奥托低着头站在他们中间,看起来是那么的弱不禁风。
“干什么呢你们!”
妮娜丢下挎包,朝着奥托跑去。
几个孩子见大人来了赶紧加快抢书的速度,两个人抱着奥托往后拉,一个人揪着书向外扯,等书从奥托手里被夺走,他也被拉倒在了地上,孩子们抢到书后立马将书撕碎,把碎纸撒在奥托身上后做着鬼脸跑开了。
妮娜赶过去把奥托扶起,帮他拍掉身上的碎纸,但谁知奥托捧着碎纸,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:“对不起。”
妮娜看着奥托被欺负的样子,从他的眼神中却看不出一点怨恨,反而有一种自责和歉意在其中。
那一刻妮娜才明白为什么弗兰克这么在意这孩子,因为只要有一刻没待在他身边,他就会被欺凌地体无完肤。
办公室里,弗兰克正在批示文件,突然妮娜拉着奥托开门进来,看见奥托披着的大衣下湿透的衣服,还没等弗兰克开口问,妮娜就把一堆碎纸摔到办公桌上说道:“这学我们不上了,谁爱上谁去上!”
说罢妮娜又拉着奥托走了,弗兰克心想妮娜之前不还因为自己对奥托太好而抱怨吗,这么现在她自己却这么袒护奥托了。
妮娜帮奥托洗完澡换上干净温暖的衣服,在当天晚上召开了家庭会议,她在会议上提出要收养奥托,让奥托作为自己的干孙子在这个家里生活。
见弗兰克没有仍何异议,妮娜的儿孙们也不好多说什么,这事也就定了下来。
妮娜的儿孙们虽然表面上听从妮娜的安排,但他们心里还是不喜欢这个新的家庭成员,小孩们一有机会还是会捉弄奥托,但这些恶作剧的程度比起学院里的那些完全不算什么。
尽管孩子们经常欺负自己,但奥托还是经常想要融入他们,想和他们一起玩,等来的却是“我们不和野孩子玩,滚一边去。”
于是奥托在镇长家也还是一个人,但不同的是有弗兰克和妮娜愿意和他说话,陪他玩,这对奥托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。
在住进镇长家后,奥托也时常邀请米娜来家里玩,在这里不怕会被米娜的父母发现,而且还有妮娜奶奶会做美味的甜点给他们吃。
在镇长家的日子是奥托最快乐的时候,他也终于露出了属于自己的笑容,他每天感受着自己梦寐以求的亲情,像是坠进了幸福的海洋。
这样幸福的生活一直持续了十年,随着镇长和镇长夫人的相继去世,积蓄不满已久的镇长家人将奥托赶出了镇长家,奥托再次回到了那个寒冷黑暗,但是真正属于他的家。
奥托回去后躲在家里一个星期没有再出门过,米娜去找过他很多次,但奥托都以各种理由将米娜拒之门外。
等米娜再次见到奥托时,奥托正因为骗走了一个商人的金币而被卫兵抓住,他一头乱糟糟的头发,稚嫩的脸上又灰又脏,周围围观的人脸上尽是“终于”,“我就知道“的神情,但最令米娜印象深刻的,是奥托被卫兵制服后脸上疯狂的笑容和尖锐到能杀人的眼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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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,奥托坐在牢房的干草堆上,盯着照进来的月光发呆。
“奥托。”
突然墙外好像有人在叫他,奥托无精打采地说道:“不要再捉弄我了,卫兵大哥。”
外面的人继续说道:“我是米娜,你还好吗?”
听到米娜两个字,奥托激动地站起来,把耳朵贴在墙上问道:“米娜,太好了,你是来救我的吧!”
米娜沉默了一会,说道:“我只是担心你,就来看看。”
奥托显然有些失望,继续坐回地上说道:“没什么好看的,你回去吧。”
“你为什么要……”
“我乐意,怎么了?”
米娜摇摇头说道:“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,我一定会帮你的。”
奥托笑起来,说道:“谢谢你的好意,大小姐,但还是不用了,我一个人挺好的。”
“奥托,你以前不是这样的,这几天发生了什么?”
“没什么,你要知道十年前我也不是这样的,世界上所有东西都会变,人也一样,你得学会接受这种变化。”
米娜转而问道:“还记得那颗苹果树吗?”
奥托顿了一下,回答道:“当然记得。”
米娜接着说:“它还是和以前一个样,一点都没变,到这个季节它应该结了好大的苹果,我猜一定会很甜,等你出来后我们再去那儿玩吧,就像以前一样。”
“米娜,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,一颗破树没什么好看的。”
“但是……”
“我困了,你走吧。”
墙外的米娜张开嘴想要在说点什么,但最终还是合拢嘴唇没有说出来,只能简单道一句:“那就晚安吧。”
奥托没有回复,他等待着米娜的脚步声逐渐远去,直至完全消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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